第(2/3)页 二、药碾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,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蜜香 —— 是刚刷在黄芪上的蜂蜜味,指缝里还沾着点阿胶碎屑,是昨天烊化阿胶时蹭的。我猛地睁开眼,“景年中药铺” 的暖光落在工作台上,淡米色棉布上,李爷爷的膏方药材正躺在那里:阿胶敲碎在陶瓷罐里,枸杞装在竹筛上;左手握着父亲传的铜药碾木柄,枣木的温润贴着掌心;右手捏着块软毛刷,刷毛上还沾着枸杞的碎屑;脖子上挂着块药匙吊坠,是孙女用父亲的旧铜药匙改的,刻着 “药香” 二字,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;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,是 1999 年碾药时被药碾轮蹭的,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—— 我变成了许景年。 “沙沙”,门口的艾草被风吹得响,像父亲当年筛药材的声音。我低头看着工作台上的炮制清单,第一条是 “7 点熬李爷爷的膏方”,第二条是 “9 点碾小孙的积食药”,“得赶紧熬,李爷爷等着喝膏方过冬,小孙还等着药粉吃饭”。 手机在帆布药匣里震动,是张奶奶发来的微信,语音里带着点急切,还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:“景年啊,我孙孙积食了,今天能把药粉碾好吗?孩子哭着不吃饭,要是太急,我就先带他来你铺里,你帮着看看”。我摸了摸口袋,里面只剩 75 元钱 —— 是昨天帮王阿姨炮制药材赚的 35 元,加上之前攒的 40 元,总共 75 元。够买块芝麻糕(6 元),再给陶瓷药罐买块新棉垫(8 元,旧的棉垫磨破了,熬膏方时罐底会烫),剩下的 61 元得留着买新的蜂蜜,王阿姨的蜜炙黄芪还等着刷蜜。 “爸,今天我要给李爷爷熬膏方,给小孙碾积食药,您放心,我按您的规矩来,蜜炙九遍,碾药二十圈,不偷工”,我对着父亲的铜药匙小声说,然后把李爷爷的阿胶罐放在炉火旁,“先烊化阿胶,火要小,边搅边熬,别糊底”。 我往炉火里加了点煤,火苗变得柔和,“爸说‘烊化阿胶要文火,火大了会糊,药效就没了’”;然后拿起竹筷,伸进陶瓷罐里搅阿胶,“每搅十圈,停一下,让阿胶融得匀”。刚搅了一会儿,李爷爷就来了,手里提着袋刚炒的花生,“景年,麻烦你了,这花生你边熬边吃,解闷”。我笑着说 “爷爷您坐,阿胶快烊化好了,您等着看,熬出来跟去年的一样润”。 李爷爷凑过来看,指着罐里的阿胶说 “就是这色!琥珀色,你爸当年烊化的阿胶也是这色,熬出来的膏方甜润,不糊嘴”。我心里暖烘烘的,继续搅,“您放心,我多搅会儿,让阿胶融得更透”。 烊化好阿胶,我加进浸好的枸杞,“枸杞浸了两小时,酒气去了,您喝着不辣”;然后加饴糖,“您牙口不好,多加点饴糖,甜一点”。熬了半小时,膏体开始挂旗,我用竹筷蘸了点,滴在凉水里,凝成了块,“好了,爷爷,膏方熬好了,晾一会儿就能装罐了”。李爷爷接过罐,摸了摸罐壁,眼泪掉了下来,“谢谢景年,这膏方熬得比去年还好,你爸要是在,肯定高兴”。我帮他把膏方盖好,“您拿好,每天早上冲一勺,用温水,别用开水,会破坏药效”。 送李爷爷出门时,张奶奶抱着小孙来了,小孙哭着闹着不吃饭,“景年,你快帮着看看,孩子积食好几天了,就等着你的药粉”。我赶紧把炒麦芽和鸡内金放进铜药碾,“张奶奶您坐,我这就碾,很快”。 我握住药碾木柄,慢慢推碾轮,“一圈、两圈…… 二十圈,爸说‘碾二十圈,药粉才细’”;碾完后,我把药粉倒进 80 目筛,轻轻晃,“去粗末,留细粉”。刚筛完,我翻了翻父亲的《中药炮制手册》,想确认药量对不对,突然发现第 35 页有张便签 —— 是父亲 1998 年写的 “小儿积食:炒麦芽 10g + 鸡内金 5g,碾二十圈,过 80 目筛,加一勺白糖,孩子爱喝,三天就好”,字迹是父亲的!我拿着便签,眼泪掉了下来,“爸,您连这个都记着,我肯定能治好小孙的积食”。 我把药粉装进牛皮纸袋,加了一勺白糖,“张奶奶,您每天给小孙冲一勺,甜的,孩子爱喝”。小孙闻了闻药粉,不哭了,伸手要喝,张奶奶笑着说 “就是这香!当年我女儿积食,你爸就给这药粉,现在小孙也爱喝,谢谢你啊景年”。 中午 12 点,我提着帆布药匣去杂货店买芝麻糕。路过老药铺的招牌时,我停了一会儿,摸了摸 “抓药 炮制 膏方” 的字迹,“爸,今天我给李爷爷和小孙都做好了,您听见了吗?” 风吹过招牌,艾草 “沙沙” 响,像父亲在点头。 老吴师傅笑着喊 “景年,芝麻糕给你留着呢,刚出锅的,热乎”,我买了块,付了 6 元,咬了一口,芝麻的香混着糖的甜,像当年和父亲一起吃的 —— 他总说 “景年,这糕甜得润,像好的蜜炙黄芪,吃了不燥,耐品”,现在想起来,还能看见他帮我擦嘴角糕屑的样子。 到了杂货铺,老板拿出块新的棉垫,“许哥,这是你要的棉垫,8 元”,我付了钱,心里有点暖 —— 有了新棉垫,下次熬膏方就不用担心罐底烫了。回到 “景年中药铺”,我把新棉垫垫在陶瓷罐下,“爸,以后熬膏方有新棉垫了,您放心”。 下午 2 点,我继续帮王阿姨炮制药材,刚给黄芪刷完第一遍蜜,手机震动了,是孙女发来的视频电话,她在大学的药学实验室里,背景是她做的 “药香手账”,“爷爷,我把您的炮制故事做成了手账,上面印着蜜炙黄芪、熬膏方的步骤,扫码就能看,老师说可以在社区卖,让更多人知道老中药的好!” 我看着屏幕里的手账,笑着说 “好啊,娃,你做得好,让更多人知道老药材、老炮制,别让药香的暖没了”。孙女说 “爷爷,放假我回去帮您拍炮制视频,发在抖音上,还想让您教我用铜药碾碾药”,我点点头,眼泪掉了下来,“好,爷爷等着,教你碾药,教你懂药里的安心”。 挂了电话,我坐在药碾旁,拿出父亲的 1985 年蜜炙黄芪,刷上第二遍蜜,“爸,您看,我按您的规矩,蜜炙九遍,每遍晾半小时,让妈能喝上当年的黄芪,补气血”。 三、药香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,鼻尖还留着蜜香和芝麻糕的甜香,指尖的阿胶碎屑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杂货店柜台的凉意 —— 我变回了自己,手里还拿着刚温好的牛奶,杯壁上凝着水珠,牛奶的温度像 “景年中药铺” 的暖光,很暖。 第(2/3)页